Ringieva

Ehestie vanesse ilya indonya

章节IX

       岛上的冷风飕飕作响,永不停息。
       天是一样的灰,草是一样的黑,在冰岛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爱兰也许能够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安宁,但绝不是这个时候。
       到底是什么要如此造化弄人?是天意还是那迷咒般禁锢人的躯壳里的命运?爱兰的自信从每一次重燃开始,就一点一点地消耗,以至于现在,她已经达到了彻底绝望的境地。
       她就独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用她依然明亮的眼睛凝视着坡下沉睡的一切。很不幸,她如今又是孤身一人了。
       阿伦戴尔卫兵们没有成功登岛,或者说他们不愿意登岛。
       爱兰的船只在靠近冰岛的南部海域时,海面上起了迷雾,那雾似乎弥漫有一种令人恶心的气味,许多士兵闻到之后呕吐、发烧,甚至产生了幻觉,他们许多人喊着自己看见了海面上漂浮着半透明的幽灵。爱兰却没有什么不好的症状,她明白,岛上的精灵或者什么其它守护岛屿的神灵只允许她自己登上岛屿,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然而,对于爱兰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巨大而荒谬的挑战。
       于是她便自个儿泊停船只,再次踏上那神圣但充满危险的土地。
       灰茫茫的天光下,她又望见平原上那个烧毁的十字架,那个让她伤害她想要拯救的人的十字架。当她目视它上面被烧焦的黑色痕迹的时候,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十几天前在这平原上经历的恐怖的一夜。她走上前去,在十字架附近,她找到了草地上一本完好的《圣经》;不用多说,这本《圣经》是属于谁的,属于一个亵渎神灵的丹麦人。
       风起的更猛更冷得刺骨了,也许是秋天快要过去了的缘故吧。
       爱兰走到那夜发现弟弟被绑的位置,发现那条绑住弟弟的双手的麻绳和塞住弟弟口的麻布都找不见踪影了。也许出了什么缘故它们被拾荒者捡走了吧?她接着来到最后一次陪在弟弟身边的那块巨石面前。
       “你在哪儿?”爱兰凭空大喊一句,可是她知道,过了差不多半个月了,在如此荒凉的土地上,是健全的人的话也该走很远很远了,否则这个人就是想留在原地等待死神来收割他的灵魂。所以她这样无助地呼唤,越大声嘶喊越是徒劳无果。
       聪明的爱兰没有再喊下去,她尽可能地透过风雨洗礼的痕迹在草地上寻找弟弟移动过的蛛丝马迹。
       很快,她便找见草丛的掩盖下被露水破坏的脚印,同时,她还发现了许多更深更奇怪的脚印。爱兰不禁身子一冷战,因为她从这些不同的脚印中联想到了弟弟拼命逃脱岛上不明生物但最终被杀害的场面。因为害怕,她没有停止搜寻,接着,她找到了属于弟弟的又湿又脏的衣物,想必他存活的希望渺茫。最后,爱兰找上了一个地势不高的小丘的顶上,在那里,所有脚印包括弟弟的都戛然而止,找不到其它任何踪迹了。
       “你在哪里?......”爱兰既绝望又无助地细声说道,四周无目的地望了又望。
       天暗了下来,那冷风最终成了狂风。
       她坐了下去,缩起身子,欲哭无泪的眼睛注视那丘坡下阴暗又平静的海面。
       “露丝......露丝......”她在有劲的风中摇摆不定,头发卷起乱的蓬松。
       “露丝......”
       她觉得自己要含着绝望入睡了,所有之前对生活美好的热情,对爱她的人的爱,对新朋友温情的无限遐想,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了......
       “睡吧,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与污秽,善良的人是活不了多久了,如今我的时命终了,睡了吧!永远不要再醒来了......”她想着,便闭上了眼帘,希望不要下次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还是这副沮丧无力的模样,还有这个灰暗的世界......


       “爱兰!爱兰!姐姐!”
       不知是不是幻听,爱兰听见坡下传来撕裂的惨叫声,她连忙睁开了双眼望向坡下的海岸。
       光线并不充足,她根本看不清那海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那海面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拼命挣扎。于是她不得不第三次扛着绝望走下坡去。
       天空乌云密布,整个海岸黑压压的,不过爱兰无需费太大眼力就发现原本平静的海面变得汹涌而危险。
       “姐姐!”那无助的喊声又响起。
       爱兰很快明白了那叫喊声到底是谁的了,那海浪中拼命挣扎的人影便是她的弟弟。
       这画面不是当初在露丝家里闪过爱兰脑海的那幻觉吗?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海水里,使出浑身解数来对抗巨浪,可是很快,弟弟弱小的身影在涛浪间消失了,他的叫喊声也停止了;海面顿时恢复了平静。
       爱兰破空大喊一声,筋疲力尽地往弟弟消失的方向游去。
       “你这该死的大海!”爱兰嘶喊道,“你这罪孽的黑暗!你们对我做了那么多不幸事,让我失去一个又一个珍重的东西,现在如何?连我最引以为重的人你们都要从我身边夺走,啊!我恨你们!我诅咒你们!”
       爱兰的声音消失在无垠的寂静中......
       海水寒冷而刺骨,疲惫的爱兰再也没有力气再游下去了。
       此时,不知是大海还是黑暗的声音,它冰冷地说道:“我从你身边夺走的,全是不属于你的。”
       爱兰听了那声音后,整个人像冰块一样寒冷僵硬,双眼迷离,软弱的身子浮在水面上。她大脑一片空白,渐渐在冰冷的黑暗中昏迷过去。海面依然平静......之后,那海水带走了爱兰,将她辗转送回了阿伦戴尔。

       唉!那在南艾尔误杀汉斯王子的黑暗的种子在她心底已经大致发芽成型了。人心伤口累累之时,光明是照不进去的,黑暗的种子长出邪恶的枝叶,人类阴暗可怖的一面随之浮现。
       爱兰的童真,如今也算不上童真了。大海是不需要童真的,黑暗亦然,她们一点儿也不懂得宽容。童真?真是一件极容易被人脑遗忘的东西,像一件不合穿的衣服可以随便丢弃,可能就永远不将它回忆。
       无意中,爱兰就这样失去了她的童真,再也没有机会找回了......
       乐观和坚持自我不再属于爱兰。


       第二天傍晚,漂浮在海面上的爱兰回到了阿伦戴尔的码头。
       一些在岸上玩耍的小孩远远地看见爱兰飘飘然的,急忙叫来大人;那些小孩以为爱兰是一具惨死不久的浮尸。
       那些大人赶到后,对他们看到的,惊讶程度不亚于那些吓坏了的小孩。不过,那些大人齐力将可怜的爱兰捞出了水。
       说到底,在场没有一个人不觉得现在的爱兰不是一具苍白的尸体。许多认识爱兰的人见状都不禁流下了泪水。
       爱兰没有死去,但意志淡薄,几乎没有生存的欲望,若没有得到救助,她也会很快地歹命;可是爱兰希望是真的这样,她不想再醒来了......
       一个饱受折磨的孩子在绝望后死去是一种解脱,可外界要是让她再次苏醒,无疑是让她重新受尽世间痛苦的折磨。爱兰不想这样,这个的世界暗淡无光......可生活就是没有眷顾到她!
       最终,爱兰还是被救了回来......


       昏迷中,什么梦都没有,什么思绪都是空的。因此,爱兰在那虚空般的晕厥中得到了真正的自由。但现实总是能把最美好的幻想破灭而后快,看吧!爱你的人在给你带来必要的温暖的同时,也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残酷。
       那是安娜公主的呼唤,在耳边萦绕,但那声音虽大,却似乎来自遥不可及的瓦哈拉......
      爱兰听那呼唤,没有一丝触动。至此之时,她受伤的心灵纳不下任何人的爱,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爱。倘若她因为任何一种原因而不得不醒来,她依然会生不如死的!
       此时,一股恐惧在空虚间涌上爱兰的心头,那恐惧迅速支配了她的手脚,甚至是她的思想;最终,她还是起身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坐起身子,头发无力地垂在她的肩上,看起来十分沮丧,脸色苍白暗淡。
       许多人围着她,都十分担心她。
       她不知道她现在正坐在谁的床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也没兴趣去了解......
       也许在那之后已经有很多人因对她的疼爱而抱过她或亲过她,但是她全然不在意;她默默地想,为什么爱她的人没有让她好好安息,还把她从无尽的安宁中用无谓的医术拉回到这个充满污秽的世界里。
       “为什么你们要救我?”爱兰在好一阵沉默之后开口道,“让我永远安息,结束我肉体上和精神上无谓的悲伤与痛苦,那该多好?你们救我,是为了缓解你们自己本能唤起的痛苦,倘若你们真的了解我所承受的沉重,你们是绝不会这么枉费心机来拯救我这已经无药可救的躯体的;我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信心和希望了,我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让我死了不好吗?总比苟延残喘来得更好,你们好自私!好自私!”
       安娜对爱兰那番话感到愤怒,因为那些言语透露出了爱兰不懂得感恩爱她的人所给她的爱。即便如此,安娜还是没有说什么,她只是看着爱兰,感到力不从心,因为不管是怎样的方式,除非爱兰自己重获对生活的希望,否则如何帮助她也只是无力回天。
       因那恐惧——无名的恐惧使然,爱兰说道:“我想哭,我真的需要眼泪!为什么我不能流泪?”没人可以回答。
       爱兰就像石头一样僵坐在那里,不管谁叫她喊她都像失去灵魂一般僵在那里......


       阿伦戴尔的冬天终于降临了,一年中令王国里所有的人民心怀恐惧的季度再次来临。他们害怕,主要是因为对过去“永恒的冬天”的心理阴影。
       这天清晨,雪异常的大。
       爱兰昨晚就被送回家里休息,但安娜现在开了门进去,发现爱兰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裙直愣愣地站在壁炉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里面带有火花的灰烬,一动不动的,安娜在门口看着她就觉得诡异,不敢靠近。要知道,爱兰是绝对不可能穿深色的衣物的,因为她讨厌深色的衣物。
       安娜一开始觉得爱兰是因为寒冷而站在壁炉前取暖而已,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僵直的爱兰这时突然弯下腰去,伸手将炉边的柴油瓶子提起,另一只手伸进炉内拿起一根闪着赤红火星的木棍;她往棍的一端浇了油,木棍瞬间燃起了巨大的火焰;她转过身,面向了安娜。些许阴暗的屋内,闪动的火光晃的爱兰冷漠的脸庞狰狞可怖。
       爱兰缓步靠近门口的安娜,问:“安娜公主,日安!您冷吗?要来点火取暖吗?”
       安娜感觉十分不对劲,但她没后退,喊道:“爱兰,熄灭火把然后把它扔向壁炉里!”
       可爱兰没有止步,反而歪着头,垂下头发,像一个天真的小孩笑着说:“别担心,安娜!它很温暖的!天气这么冷,不愿意用火暖和一下自己吗?没事的,安娜!我被它烤过的!真的很温暖的!你看我,我不是还安然无恙吗?别怕!不会痛苦很久的!噗一声就过去了!”
    安娜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现在爱兰肯定不正常,不是过去那个令人疼爱的爱兰了。她走上前去,迅速夺过爱兰手中高举的火把,瞄准壁炉就扔进里面去了,整个炉子燃了起来。
    爱兰见自己的火把被夺走,变得十分易怒。
    “为什么?安娜?”爱兰既生气又难受地问,可出人意料的是,天生不会流泪的她这时居然落泪了!
    “爱兰!”安娜抱住爱兰痛苦地说道,也跟着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你真的吓到我了!”
    “我会伤害你们的!我不能活着!”爱兰哭着说,“让我死吧!对你我都好......我内心的黑暗太强大了......”
    爱兰几天下来喜怒无常,街上的行人避之唯恐不及,所有小孩见她都十分害怕,尖叫着或大哭着跑开了。
    至于爱兰的行为,说来是十分不正常的。因为对于一个从悲痛与死亡中重获新生的孩子来讲,在街上大摇大摆、嘴里哼着歌儿十分愉悦似的不免有点过于反常和诡异,是正常人都该感到害怕的。


    这天天气还不算明媚,地上积雪也不算多。琳迪这时见爱兰走进集市。许多人都避开爱兰,而爱兰依然我行我素的,对行人的反应不以为然,于是琳迪也有点逃避的心理在里面,但出于对爱兰本来就有的关爱,她还是撑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上前去靠近爱兰。
    “爱兰!爱兰!”琳迪喊着走着尽全力赶到爱兰跟前,“爱兰。等下!”
    旁边一位妇女劝爱兰道:“别靠近她,公主!她现在脑子已经不正常了!”
       但琳迪回道:“谢谢相劝,女士!我很清楚爱兰小姐已经不是之前的她了!”
       爱兰见琳迪走上前来,很快就反应过来并停住了脚步。
       “我记得你!”爱兰笑着说,整只手臂搭在琳迪的脖子上,她们看起来似乎很要好的样子,其实并不是。
       “记得我就好!”琳迪说着撇开爱兰的手臂,“你不太正常,不!你简直就是疯了!”
       “怎么了,琳迪?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啊?”爱兰呆着脸看着琳迪问。
       “你看你头发乱成什么样了!你还是安娜公主说的那样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但我今天来这儿不是要讨论你的自理能力的。想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听好了!因为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安娜公主是多么关爱你!,而你呢?想用火把烧死她?如果你真的那样想,那么真正应该被烤的人是你才对!”
       “没有!琳迪!”爱兰一脸无辜地说,“天气这么冷,我不是想给公主取暖嘛!难道我的好心最终换来的是你的责备吗?”
       “呵呵!用火把取暖?什么馊主意!你在码头被捞上来之后就没有正常过,到底是你弟弟的死让你难以接受而精神失常了,还是被那海水带回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爱兰琳迪·爱雅瑞尔?我所说的都是必须说的,如果你觉得这是责备的话,你就自己去承受——这是你应当承受的!我不喜欢你最近所做的所有恶事,更不喜欢用放荡不羁掩饰自己心中悲痛的爱兰,因为那很虚伪,那是在逃避你所不能逃避的东西!”琳迪说着,激动得满脸通红,那气势让爱兰有点害怕。
       “你这样子好吓人!”爱兰依然委屈地说道,“我不是不正常!我当时只是真的难受,我只是想向别人分担一些痛苦罢了,谁知道我会好心被狗咬!”
       “这太不正常了!”琳迪大喊道,着实把爱兰吓一跳,“自己难受也要叫别人不好受,真是荒唐!这不是自私吗?别给我装委屈!好像我无缘无故跟你费那么多口水似的,别摆着这副脸!你这样让我恶心!还有你骂谁是狗呢!”
       爱兰这时表情有了变化——再次变得易怒起来。
       “你这是在生气吗?”琳迪皱起眉头看着爱兰充满不快的脸说,“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如果你还有一丝自尊心就应该去向安娜公主道歉,好让你的尊严和良心得到应有的洗礼,而不是在这抱怨谁给你苦果子吃了!”
       琳迪话音刚落,爱兰打掉了手中的拐杖。琳迪右脚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擦破了手心。爱兰竟得意地摇起头来,看到琳迪无助的样子她似乎十分满足。
       “你疯了吗?”琳迪用一只手撑起身子,喊道,“唉!你就是疯了!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狰狞又可憎!我以为你会成为我最要好的朋友的,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你为什么会这样,爱兰?不!你不可能是爱兰!我已经不认得你了!”
       围观的人们对两个孩子的说辞而感到揪心,都急忙走去扶起倒地的琳迪,将地上的拐杖放回琳迪手中,并扶着琳迪远离爱兰,以免她再次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这时,爱兰从旁边的摊子里抽出一把刀,含着她不可能拥有的眼泪说道:“尊严?我的尊严?我能有什么尊严!尊严是给懦弱的人用的牢笼,但我并不懦弱!”她说完,便举刀冲进人群挥舞手里锋利的刀刃。众人见状都仓皇逃窜。
       琳迪见爱兰那恐怖的模样,既害怕又无奈地大哭着。
       “逃吧!跑吧!别让我逮到你们这群自以为清高却无知到极点的人类!你们的贪婪,你们的自私自利,多么邪恶!你们却觉得像动手指一样,人的本性就是贪婪自私,你们无时不那么贪婪、自私,自甘堕落,可你们在扼杀自己的善的同时,也把其它所有的襁褓中的善给抹杀了!你们真可恶!好狠毒啊!”


       不到一个星期,整个阿伦戴尔都对爱兰的异常举动充满不解与恐惧,而爱兰真的伤害了不少无辜的人。
       女王艾尔莎了解情况后,决定把爱兰关押在大牢里,当然,安娜是不会同意的,可目前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精神失常的爱兰了。
       事情发展得很快,阿伦戴尔卫兵们迅速前往爱兰的家去抓捕她。这一天一直下着小雪,天色一直黯淡无光。
       爱兰早就离开家去了那山腰的山林里,她是不知道女王对她下了通缉的。她去那森林是因为她要去行恶。
       她百般无赖的地唱着跳着上了山坡,进了那片森林,无意中发现了那位导致琳迪摔断右腿的小男孩,她心中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你在干嘛?”爱兰笑着走近男孩说道。
       男孩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棵令他内疚的树干前,想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外面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似的。
       爱兰见他没反应,一手将他的额头撞在树干上,男孩头破血流,当场丧命。
       男孩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爱兰站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这场面不是之前在噩梦里见过吗?
       爱兰这么做并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一丝内疚,因为爱兰让男孩歹命是有原因的,不只是因为她受了不该承受的打击。一是这男孩伤害过琳迪,当时爱兰因此很是受伤,爱兰对他没什么好感;二是爱兰心中黑暗过于强大的使然。
       她看了看男孩死去的表情,满意地转身离开了。
       就在她走进森林深处时,她被一块石头绊倒,整个人趴在满地的落叶上。她十分生气,起身便用脚踢那石头,“该死的石头!”
       无意中,石头被踢开了,爱兰看见落叶下一个破旧的红木盒子,看起来十分古老。她不由得打开它,里面是一本十分古老的书。她翻开它,里面的纸张已经发黄霉变,但依然能辨认出里面的古北欧语。
       <一些亡逃的维京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居住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部......他们在半岛最南部建立了阿尔纳达尔(即今天的阿伦戴尔)......第一任国王......强制儿童......关押......训练成为士兵......为了战争......每家每户都要上供年龄最大的人......不接受兵役儿童者,当砍去起手脚,以示耻辱......>
       爱兰看完那几段断断续续的文字后,好似喝了什么神奇的药水,突然清醒过来了......
       “原来阿伦戴尔这么神圣的地方是建立在泯灭的人性上的,唉!我对人类太失望了,又或许我想的太天真了!爱兰!你现在怎么办?你完全自主地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而且他也知道悔改了,你的手沾满了罪孽的鲜血啊!我最终成为了我最痛恨的那种人......”
       她站不稳身子,但一直往山顶走去。
       在一片合适的空地,她为弟弟做了一个坟墓。
       “她在那儿!快追上她!”爱兰后面不远处传来了叫喊声。
       爱兰回头一望,是三四个阿伦戴尔卫兵,他们迅速爬上山坡,向爱兰赶来。
       爱兰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在来不及逃跑前往山顶跑开去了。


       她来到了山顶,山顶积满了雪。不远处,在山上最高的地方,有两块巨大的墓碑矗立在暗淡的乌云下。为了看清墓碑上的文字,她靠近了些。
       那左边一块刻着:艾茜,爱雅瑞尔之母,?-AD 1841
       右边那块刻着:露丝·茉薇恩,AD 1619-AD 1841
       爱兰站在积雪上,凝视着灰色的碑面,眼睛瞬间流下了眼泪。
       哦!这眼泪不是她一直渴望的吗?不是她醉生梦死想要用来缓解悲痛的工具吗?现在她觉得,这眼泪苦涩、混浊,只会让她在寒冷中更加心如刀绞。
       她回忆了好多事情,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然后她觉得人的一生十分缥缈,过去的时光总是那么黑白,连最美好的回忆都带有一丝悲伤;她想,为什么总是有些人喜欢对一个人抱有巨大的情感,但从未想过受了这份感情的人会有什么结果。她笑了笑,疲惫地托起双脚移到两个墓碑中间,面对着南方,曲腿坐了下去,双臂紧扣着,往坡下冬雪中的阿伦戴尔望去,只是一层灰茫茫罢了。她凝视着,泪水划过冰冷的脸颊,她哭出了声音......
       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泪水化成许多萤火虫般的星光,灵魂透过躯壳化成一团的雪花,缓慢地飘向早就被寒冬覆盖的天空;她的身体就坐在那里,像块石头一样僵硬。那些卫兵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一具被黑暗侵蚀的躯体......
       爱兰琳迪·爱雅瑞尔,她自由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爱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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